言论自由派vs软件自由派

本视频标题来源于其中一份参考资料，本人与争论的双方并无任何关联，这个视频本质上是根据双方只言片语构建的回忆录
郑重提醒，请尊重各个实例的语言和规则

如果你厌倦了大公司构建的社交网络，那么你会怎么做？

2016年，一个德国的开源软件团队发布了Mastodon，开启了如今的分散式社交网络热潮。你看，你可以在Mastodon上修改个人信息，发布博客，将敏感或剧透内容隐藏，查看站内信息流，查看关联站信息流。噢！这是开发a short hike的Adam。噢！这是开发Celeste的Noel。你可以看他们发过的信息，回复他们。
就这么多功能？就这么多功能。
你想，Mastodon发布的时候移动互联网还在发展，当时团队的想法是做一个模仿Facebook和twitter的博客软件。当然，模仿的是当时的Facebook和twitter。2018年，来自日本的Misskey带着小组件上线了。更新的代码带来的是更现代的体验，图库和小游戏组件也将开源社交网络带到了全新的高度，而且通过通用的代码实现和其他开源社交网络的联通，构建起了fediverse的概念。不过今天的主题不是Mastodon和Misskey，而是出于其他想法而诞生的，同样是开源博客社交网络的Pleroma。

如果你打开一个Pleroma实例，你会发现它的界面与Mastodon似乎没什么不同，甚至在主页还会大方地标注着自己使用到了Mastodon的前端。所以，Pleroma只是一个Mastodon的复制品，是吗？
让Pleroma成为Pleroma的是一个与Mastodon不同的出发点。如果你翻看Mastodon的介绍页面，你会发现他们团队一直致力于“让用户建立自己的twitter”。换个说法，Mastodon自从发布到现在一直在做着模仿twitter的工作，而这种精准的定位也确实让Mastodon很受欢迎。但如果你搜索Mastodon和Pleroma的对比，你会得到一些有趣的答案。
“Mastodon更注重用户界面的优化，而Pleroma更注重为高级用户提供灵活性”
“Pleroma似乎更专注使自身符合ActivityPub标准，而Mastodon则更专注于成为更好的twitter替代品”
“Pleroma安装过程非常简单，而且运行十分流畅，几乎不占用任何资源”
“我在一个5美元的便宜盒子服务器上安装了Pleroma，共有15名用户，运行良好”
“与Mastodon相比，Pleroma实例不会压缩上传的媒体文件”
“Pleroma绝不会压缩，而Mastodon会”
很显然，Pleroma在安装和运行的体验拥有非常好的口碑。这一方面得益于Pleroma2019年发布的后发优势，另一方面也离不开开发团队在以程序员优先方面的努力。如果你点开Pleroma实例的主页，你会发现很多程序员发表的内容。不过，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掩盖不住矛盾，Pleroma诞生以来最大的危机逐渐浮出水面。我们来看看Pleroma创始人lain是怎么形容Pleroma的。

（插入翻译片段）
和商业社交网络不同的是，开源的Pleroma作为软件开源社区中的一员，它的开发人员也全部来自于社区。这种社区的合作本身就脆弱，而其本身的矛盾也正是社区带来的。根据Pleroma内部矛盾决裂后出走的floatingghost所说，Pleroma的开发人员里面分为两派。一派是重视社交网络本身，强调网站运营和用户的“言论自由派”。另一派是重视开源软件本身，强调开源社区和程序代码的“软件自由派”。双方的矛盾由来已久，逐渐演变为了对利益和权力的争夺。
2022年一月，Pleroma开发团队中有一位“言论自由派”在网络上发表了一些话，大致内容是对“软件自由派”的指责。自然，“软件自由派”希望将发言的人逐出团队，然而大家也不难从创始人lain的打扮和言语中发现，lain即便再怎么想要保护“软件自由派”，终究也不会去损害“言论自由派”。因为lain完全是一副“言论自由派”的样子。
lain的拒绝处理让Pleroma彻底分裂了，一部分人员的离开催生出了昙花一现的Newroma，企图将自己与原本的Pleroma分隔开。但由于缺乏管理结构和愿景，这个尝试以失败告终，离开的大部分人也不得不回到了Pleroma。但是自分裂以来Pleroma变成了一片狼藉，2022年一月更新之后直到五月才进行了一次更新，下一次更新就去到了十月份，到现在Pleroma的更新频率都很难说的上恢复稳定。于是在2022年五月，并不想回归Pleroma继续斗争的floatingghost决定自己担起大旗，建立了Pleroma真正意义的硬分叉Akkoma。通过删去繁杂的功能(比如说直播功能)，调整开发方向以及增加二次元浓度，Akkoma活了下来，同时也给Pleroma带来了不可逆的影响。
Pleroma的人员曾公开希望修补关系，因为开源软件的硬分叉意味着Akkoma和Pleroma之间以后再无交织。一方面，分裂造成的减员对Pleroma开发的影响是重大的，分歧同时也影响了现存Pleroma组的开发动力。另一方面，更加精简的Akkoma必然会分流原本就不多的Pleroma用户，甚至可能Akkoma已经演变成了Pleroma的竞争对手之一。虽然floatingghost表示Akkoma对Pleroma程序的修改是“理论上”可逆的，但随着时间发展，尤其是Akkoma开始与Misskey的硬分叉foundkey团队进行开发合作，Akkoma势必有一天会变成内在与Pleroma完全不同的事物。

事到如今，我们作为局外人难以评价这次决裂中的双方，事情就这样发生了，而这仅仅是开源社区诸多风波的一个小插曲。客观地讲，无论是“言论自由派”还是“软件自由派”，他们都为社交网络的发展做出贡献，他们都是社区进步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我们当然可以事后诸葛亮地说，如果创始人lain是端水大师，Pleroma是否就能一直发展下去。但其实最开始就给双方的权力和利益设定框架和边界，说不定是更好的选择。

题外话：Pleroma主张将分散式网络贯彻到底，你会发现Mastodon有官方指定实例mastodon.social，misskey有官方指定实例misskkey.io，而Pleroma没有官方指定实例。创始人lain使用的实例是lain.com，这是一个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实例，完全依赖fediverse的联通代码来和其他实例上的人交流。非常讽刺的是，lain置顶的唯一一条内容，是他对outerheaven.club实例站长sanek，关于sanek最初投向Pleroma时对Pleroma赞扬的回复。sanek赞扬了Pleroma里，置顶内容的数量可以设限制，而lain非常打趣地说每次打开一个Mastodon用户的首页，都被置顶内容占满了。然而到了今年，outerheaven.club已经转为Akkoma实例了。更加讽刺的是，使用网页时光机回到去年九月份，你会发现Pleroma的官方网页当年还把outerheaven.club放在“特色实例”里面的第一位。哦顺带一提，这个blob.cat现在也是Akkoma。